中國文壇著名官場小說作家黃曉陽,官場是厚黑和陽光的斗爭!(黃曉陽官場語錄)
黃曉陽,1962年生,湖北大冶人,畢業于武漢大學中文系,知名作家、資深傳媒人,現任華聲傳媒有限公司黃曉陽工作室CEO、華聲讀書總編輯。著有《二號首長1》、《二號首長2》、《愛情萬歲》、《幕僚》、《香港廉政公署全傳》、《陽謀高手》、《高參1》等書。
作家黃曉陽因新近出版的諜戰小說《高參》,再次成為熱點人物。
黃曉陽被譽為“當下中國文壇最著名的官場小說作家之一”。能夠得到這一桂冠,緣于他的小說《二號首長》。2011年,一部《二號首長》讓混跡文化圈多年卻一直名不見經傳的黃曉陽一夜而紅,并以超過430萬元的版稅躋身2012年第七屆中國作家富豪榜第13位。
黃曉陽的微博名是“二號首長黃曉陽”。于他而言,《二號首長》改變了他的人生,也成為他抹不掉的一個標簽。
3月18日,武漢晚報記者通過電話采訪了身在長沙的黃曉陽。那一天,長沙和武漢一樣,春雷陣陣,春雨淅瀝。
出名對我是個意外
“2011年,《二號首長》大火時,你49歲,可以說是大器晚成吧?”
“第一,我不是‘大器’;第二,我從不認為我現在已經成功。”黃曉陽很認真地予以糾正,隨之是一陣爽朗的笑聲。
“出名對我是個意外。”黃曉陽說,在《二號首長》之前,他也有很多不同形式的作品,但那個時候,想要出本書實在是太難了,拿著作品去找出版社,總是被拒絕,這個過程讓他十分迷茫。“趕上網絡文學興起,我就拿一些以前的作品放到網站去試水,效果也很一般。是否寫一部新的小說去試試呢?我把自己的新作《二號首長》送上了新浪讀書。讓我意外的是,這部書在新浪讀書一炮而紅,幾乎創造了新浪讀書的所有第一。”
《二號首長》在網上奇跡般的走紅過程,黃曉陽記得很清楚:在沒有任何推薦的情況下,第一天的點擊量是5000,到第五天的時候,基本每天穩定在1萬的點擊量。“沒找人推,就能有這么多點擊量,我已經很滿足了,甚至有點小得意。第五天網站決定開始推薦。第六天早上我起來一看,自己都嚇一跳,點擊量一下子就變成10萬了,到下午的時候已經20多萬。”
這部在網絡連載點擊超過1億次、出版上市1個月就加印6次破10萬發行量的官場小說,讓黃曉陽幾乎一夜之間就成為各大書店的暢銷書作者,也幫助黃曉陽迅速實現了財務自由。
官場,是厚黑和陽光的斗爭
《二號首長》講述的是在報社做記者的中年男子唐小舟,因自恃才華而個性執拗,在單位受到總編輯打壓,在家老婆紅杏出墻,人生處于低谷。但一夜之間,他蒙召成了新任省委書記的貼身大秘,不光命運反轉,而且參透了權力場的起起落落。
《二號首長》生動地描寫了官場生存的諸多法則與智慧,包括與領導握手的先后順序,如何收禮、送禮,進領導辦公室要關門還是開門……據傳,許多官場中人都在書中找到了自己的影子。《二號首長》迅速在官場、職場中流行開來,以至于沒做任何宣傳,就創下了130萬冊的銷量。盜版市場更表現狂熱,到今天,各種版本的《二號首長》仍層出不窮。甚至,一直沒能付梓的《二號首長3》也早已在市場和網絡間瘋傳,當然全部出自“李鬼”之手。
“我知道,大多數人對《二號首長》的細節贊嘆不已,甚至將這本書奉為‘官場教科書’,但我不得不說,這只是看到了我這部書的初級階段。”黃曉陽說,自己書中想要表達的最高級的部分,絕大多數讀者沒有品出來,那就是對政治和權力的基本態度。“長期以來,社會對政治最高境界的認識有所偏離,都認為是術,是手腕、手段、小招術,爾虞我詐、勾心斗角,最終發展到后來,政治就成了厚黑學。實際上,政治在很多時候可以很陽光。人們常說王者伐道,智者伐交,武者伐謀。其實,政治智慧的最高手段,是道。厚黑只是末流,主流是王道,是陽光。官場的斗爭就是厚黑和陽光的斗爭。”
《高參》寫真正高級的情報戰
“我的新書《高參》,從構思到完成,前后歷時3年,這是我創作時間最長,耗費了最多心血的一部作品。以前熱播的諜戰片,大都講述的是比較初級的情報戰——想方設法獲取情報,再千方百計把情報傳遞出去。但我想通過這本書告訴讀者,真正高級的情報戰是什么,是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,是建立一種情報互換體系。”
《高參》的故事背景發生在長沙會戰時期的武漢,講述漢口四少之一的中共地下黨員徐智良,為了掌握高層情報,審時度勢,周旋于日本特高課、汪偽特務處和國民黨軍統之間,一步步接近偽政府要員楊魁山,成為其高級參謀。
“徐智良的身份是一名高參,他獲取情報的方式,就是幫助另外一個人升官,升成大官,成為其心腹,同時也就更容易獲取更有價值的情報。這個過程,體現的就是官場;這個過程,比起槍林彈雨,戰場無聲更加驚心動魄。”
“美劇《紙牌屋》很火,我的《高參》不會比它差。”黃曉陽對此很有信心。他打了個比方,“比照《紙牌屋》,那《高參》就叫《麻將屋》。為什么這么說?日本特工、汪偽、國民黨,還有共產黨,四個方面的間諜活動交織在一起,不就像是在打一桌麻將嘛?每個人打一張牌之前,肯定會有自己的考慮,有時打出去是希望別人都要不到,是一張廢牌,但有時候為了讓牌局出現變化,會故意讓別人去吃、去碰。并且,有一方的人搞出一點什么事兒,他就會看別人會有什么反應。這個過程,就很有斗智斗勇的味道。”
秘書是政策鏈條中的第一環
《二號首長》小說的走紅,讓“二號首長”也成了領導秘書的專用代名詞。
隨著反腐力度的不斷加大,諸多高官秘書或前高官秘書落馬的新聞一再爆出,從“河北第一秘”李真到“上海第一秘”秦裕,再到近來網絡熱議的冀文林等“秘書幫”的集體貪腐……“秘書腐敗”現象引人關注。
“你一直對秘書、參謀、幕僚這一階層非常感興趣,新書《高參》寫的也是個臥底參謀,你覺得這樣的階層在中國政治歷史上扮演了怎么樣的角色?”
“在中國,秘書、參謀一類,和舊中國的幕僚制度有千絲萬縷的聯系。特別是在今天大反腐的背景下,很多秘書出身的人出事了。很多人由此將其和過去的幕僚制度進行了鏈接,因此得出結論,這樣的職位設計有問題。實際上,這是一個大誤解。”
黃曉陽說,在西方政治體制中,也存在一個類似于中國幕僚的體制,他們稱為智囊。西方政治中的智囊,包括了兩個部分,一部分是在權力結構中設置的,比如一些參謀機構。另一部分,是社會機構,比如一些民意調查機構,高校的政策研究機構以及財團的情報分析機構。
“一個高級官員大到管理一個國家,中到管理一個省,而事實上,他們又不比別人多幾個腦袋,靠一個腦袋來決策,絕對是不科學的。所以說,參謀團隊或者西方所說的智囊團隊的存在,是必要的。有關這一點,我相信行政結構內的人是看得很清楚明白的。不明白的只是普通民眾。我之所以一再寫與此有關的小說,就是想讓普通民眾也明白這個道理。至于作為領導干部助手的秘書,為何墮入腐敗深淵?這對我們的干部監督和管理制度是不是到位,提出了嚴肅的拷問。”
有媒體說,黃曉陽不喜歡在公開場合講過多的話。他的確也不輕易接受媒體的當面采訪或電話采訪,但武漢晚報記者在采訪中發現,他其實是個很喜歡表達的人。他真誠、直率、樸實、隨和,在采訪中,他問記者:“這個時節,武大的櫻花是不是已經開了?”在武漢大學作家班就讀兩年,漫步在燦若云霞的櫻花大道上,是他最美好的回憶。
1985年,在《武漢晚報》發表處女作
“你把自己砸在地層/大雁卻把你寫在天山。”這首只有兩句話的詩《人》,發表于1985年的《武漢晚報》周末版,作者就是黃曉陽,這是他公開發表的處女作。
那時的黃曉陽23歲,正在位于漢陽郭茨口的武漢市二橋學校當小學老師。“那次一共發表了5首小詩,這是第一首。”黃曉陽說,那時學校訂有《武漢晚報》,他總到收發室去蹭報紙看,尤其喜歡看晚報的周末版,還嘗試著投稿。因為癡迷于寫詩,那天,他拿到周末版就直接翻到文學版,十分認真地去讀上面的詩。“讀了兩句,我就覺得不對了——這詩怎么這熟悉?然后就反應過來了——這不是我寫的嘛?這才去找上面的作者名,一看,‘黃曉陽’,我激動得心里怦怦直跳。”
可惜,這一巨大的喜悅不能與人分享,因為擔心被領導評價為好高騖遠、不務正業,黃曉陽只有捂在心里偷偷樂,他將自己的詩作仔細地從晚報上剪下來,貼在本子上珍藏。
“從那之后,直到1988年,我在晚報上發表了不少作品,有詩歌,有散文。”30年過去了,黃曉陽依然還記得那時的晚報副刊編輯的名字。他高興地對記者說:“今天,你的采訪,讓我與武漢晚報這30年的緣分再次連上了。”
選擇文學是個錯誤
1989年,一直懷揣著文學夢的黃曉陽,終于如愿以償,考入武漢大學作家班。
“但是,現在再看,我選擇文學是個錯誤。”黃曉陽說,他當年作家班的同學,目前仍在堅持文學創作的,好像只有他一個。“文學太苦了,做別的行當,不需要這么深厚的積累,成功相對容易些。”
1991年畢業后,黃曉陽先后在幾家報刊雜志干過,后來,他去了廣州,開始“南漂”。他當過記者,但每月只有800元工資讓他無法維生。他不得不去市場找活路,專職替出版商寫書。
“我給那位書商寫了一年,他的經營突然轉向,不搞出版了。我不得不尋求和其他出版商合作。結果比較悲劇,書商先是說盡好話,拿走我的書稿后,卻又找出各種理由,不肯付我稿費。這是我南漂以來最慘的一年,全年收入不足兩萬元。而我已經在廣州買房,每年的按揭款,就需要三萬多。”
迫于生計,黃曉陽開始寫明星傳記。一臺電腦,幾本資料,一個星期就能攢出一本暢銷書。從一開始寫一本拿兩萬元稿費,到后來寫一本能賺上十萬元稿費。“不到兩年時間,我寫了很多明星傳記,像《王菲畫傳》、《林青霞畫傳》、《風華絕代梅艷芳》、《張國榮傳》、《劉德華畫傳》等等,其中《王菲畫傳》就印了一兩百萬冊。有一年被媒體說成‘明星畫傳現象’,其中一半以上的明星傳記是我寫的。”
采訪結束后,記者回家查看書柜里當年買的《林青霞畫傳》,發現作者果然是“黃曉陽”。
雖然寫明星傳記讓黃曉陽開始生活無憂,但他越寫越痛苦。寫這種快餐食品畢竟不是長久之計,并且明星的經歷,很難向青少年傳遞正能量。雖然還有幾十本明星傳記排隊等著他寫,書商甚至承諾說可以預付款,黃曉陽還是堅決地“金盆洗手”了。
我是個不自信的人
“實際上,我是個不很自信的人。”聽黃曉陽說出這么一句話,記者頗為意外,他可是當今文壇炙手可熱的暢銷書作家。
“我學歷不高,第一學歷僅僅中師畢業。我沒有拿過任何寫作獎,甚至連小的、不知名的獎都沒拿過。”1962年,黃曉陽出生于大冶黃金湖。“那是個非常偏遠的貧窮農村,上小學我甚至交不起書本費,父親一直借錢供我讀書。和那些從小就飽讀詩書、文學底蘊深厚的作家相比,我真是太寒酸了,我到現在都沒讀過幾本名著。中國名著只讀過《紅樓夢》、《金瓶梅》;外國名著勉強把《約翰·克里斯多夫》讀完了,《戰爭與和平》、《安娜·卡列尼娜》沒讀幾頁,我就讀不下去了。”
“我沒有文學天賦,屬于那種笨鳥先飛類型。”黃曉陽說自己的作品都是時間堆出來的,自從選擇了文學之路,他幾乎沒有在晚上十二點之前睡覺過。
黃曉陽的生活十分簡單,他每天步行上下班,從家里到辦公室,步行需要40分鐘,這是他唯一的鍛煉。到辦公室后,第一件事是泡茶,這杯茶將會讓他保持一天的頭腦清醒,然后開始創作,除了中午吃飯,其余時間都用來寫作。
“我真的是沒有其他路可走,只有硬著頭皮把文學路走下去。”直到最后,黃曉陽仍在對記者強調這一點。
對話黃曉陽
“430萬,這個數字還是保守了”
記者:你寫官場小說有沒有引起不必要的麻煩?有沒有官員來找你施加壓力?
黃曉陽:因為對號入座所引起的麻煩,肯定有。但這種麻煩幾乎可以忽略不計。并且,我對于這樣的情況并不討厭,這說明我的很多推理、設想,還是有現實意義的。舉個例子,之前山東有一個副省長落馬,很多人就說這個人是唐小舟的原型,因為他的人生經歷跟我書中主人公很像。我后來專門去查他的履歷,發現真的有不少驚人的相似,這個連我也覺得驚訝。
記者:《二號首長》被不少人奉為“官場教科書”。
黃曉陽:呵呵,甚至還有親戚朋友的孩子要考公務員,直接上門找我取經的。后來他們失望地發現,我都是紙上談兵,沒有任何實戰經驗(大笑)。
記者:《二號首長1》和《二號首長2》在銷售火爆之際被停印。你覺得《二號首長3》會出版嗎?
黃曉陽:一定會出。因為我寫的是社會主旋律,特別是《二號首長3》,重點圍繞黨建展開,核心意圖是呼吁更透明、更陽光的官場。
記者:據2012年作家富豪排行榜估計,因為《二號首長》,你的版稅收入超過430萬元,坊間有一種傳聞,說最火的時候,你每天的版稅收入相當于一輛奔馳,是這樣嗎。
黃曉陽:我得承認,《二號首長》給我帶來了很多意外,其中包括經濟收入。具體數目,我不便透露,但我可以說,430萬,這個數字還是保守了。僅這部書所繳納的個人所得稅,就超過了此前我所有收入的總和。具體多少,你自己算吧(笑)。
記者:成名前后有何變化?
黃曉陽:成名前,寫作;成名后,依然寫作。但出書容易了。我那本曾創下暢銷榜周冠軍的長篇小說《愛情萬歲》,并不是新書,早在2004年就完成了,但那時我沒有名氣,沒人愿意出版,直到《二號首長》火了,2012年末才得以出版。
記者:在很多人眼中,你在文學上已經功成名就了,但你卻一直在唱衰文學。會不會被人覺得矯情?
黃曉陽:我說的都是大實話。我在青少年時代完全沒有文學積累,存在一個巨大的知識斷層。年少時只是因為純粹而朦朧的文學之夢,便開始了文字遨游。走著走著,才發現這條路是如此艱難困苦,但悲哀的是,我已經不可能回頭了。
記者:還是有年輕人和你當年一樣,懷揣著文學夢的,你這么唱衰會打擊他們的。
黃曉陽:輪不到我打擊,現實早就打擊他們了。現在還有多少人寫詩讀詩?文學期刊還有幾家在維持?這應該足以說明問題吧。
記者:《高參》計劃寫三部曲,另外兩部現在寫得如何?
黃曉陽:都已經寫完了,計劃今年出齊。
(來源:武漢晚報,作者:記者周紹云)